6月16日,穿越东方越野赛已经进入到了第五天的赛程,这一天的比赛除了特殊赛段以外各车队将从俄罗斯入境哈萨克斯坦。
这一天,组委会安排我乘坐新闻官员的车,因为并不进赛道,下午两点就到达营地,红河车队的T5卡车已经驻扎下来。天气炎热,我找了块平地支起帐篷在里面一边休息一边等红河赛车回来,直到大约5点半左右,华庆先首先回到维修区,我随手拿起相机拍摄,领航员田传南下车后就冲着我喊:“徐浪出事啦,你有没有听说?”我当时就懵了:“徐浪出事了?翻车了吗?”小田随即说:“不是,好像被什么东西砸晕了。”华仔说他专注于比赛,出发不久在路上超了一辆奥丁的赛车,他以为是徐浪,就很高兴地继续前行,当发现有辆奥丁赛车横在路边的泥潭里,还以为是外籍车手,就没有在意,等到开出去很远,再次提及此事时,小田才肯定地说,那是徐浪的车,而且躺在地上的也许就是徐浪。
伤情严重
大家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都开玩笑说徐浪的体质非常好,即使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大不了骨折嘛,就算砸到头上,也最多是个脑震荡而已。等我们再次回到维修区时,老卢和郭军也顺利回来,但是,他俩下车后全然没有以往的高涨情绪,感觉心情非常沉重,尤其是郭军,眼睛很红,说话声音低沉,他说他亲眼见到了,那真的就是徐浪,而且伤势不容乐观,大家一愣,纷纷围着他,他说徐浪的车在赛段大约70公里处陷进了泥潭,在其他车准备将其车拖出时,意外发生了,前面准备拖徐浪的那辆车的后拖钩被挣断,整个拖绳回弹,打到了徐浪的头,徐浪顿时倒了下去,昏迷不醒,而队友周勇在旁边捏着输液瓶守护着不省人事的徐浪。当郭军问及徐浪的伤情,周勇许久说了一句:“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我看见徐浪的左眼球都掉了出来,伤势非常严重。”郭军红着眼睛说。
徐浪的确出事了,而且情况十分危急,小田回忆说在前一天,他看见徐浪准备拖其他受困车辆时,拖绳就断了一次,“啪”的一声回弹后擦着徐浪的头皮打到赛车上,把当时没有戴头盔的徐浪吓了一跳,他还反复说以后干什么都要戴着头盔。
噩耗传来
所有知道情况的中国人都在营地周围走来走去,几乎所有的车辆都在这里集结完毕,但始终没有见到奥丁车队的踪影,直到用餐时,我们见到了徐浪的比利时领航员法比昂。小田赶忙去向他询问徐浪的情况,回来后脸色都变了,他说法比昂和郭军说得差不多,当时徐浪的车正被其他车拖挂,因为心急探头看了一眼的时候,正巧前面那辆车的后拖钩连着焊在车身上的那块铁皮一起撕断,正好弹在徐浪的左前额上,徐浪应声重重倒地。小田声音哽咽:“你们知道他用了个什么词吗?他说铁皮和拖钩是‘In the face’而不是‘On the face’,现在铁皮和铁钩还残留在徐浪头颅里。”
17日一大早,我便跟随组委会进入赛段拍照,期间看到奥丁赛车驰骋在赛道里,心里还想着徐浪应该不会有太大事情,他们的赛车还在比赛呢。当行驶一半,同行的德国摄影师在车载对讲机中听到一名叫菲利普托宁的摩托车手被撞死的消息,顿时停下车来,下车后,发现我们车队的GMC指挥车也停了下来,上前打招呼的时候,车上的队友神情严肃,深吸了口气后告诉我:“俄罗斯当地时间7时25分,中国车手徐浪因伤势过重去世。”
我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在15日的傍晚我还看见徐浪神态轻松地靠在T4卡车上接受中央电视台的采访,然而今天却撒手人寰,将生命永远停止在了追逐自己梦想的路上。我脑海中无法忘记昨天在成绩榜上看见的16日徐浪此生最后一个赛段比赛的成绩,他的排名已经到了第五位,时间仅差第一名两秒。
徐浪走得如此匆忙,以至于我们大家都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说声再见……